读李军喜诗作有感:穹宇随心处处蓝 军喜 是的,我从新出版的《李军喜诗词书法集》扉页的小照片上见到了这样的一种情境。 于是,我在充满诗意的情思中于案头展读着这本典雅的作品集。 兰草一丛叶, 清幽两卉藏。 不知城里事, 自在吐芬芳。 ——画兰有题 我吟着军喜的这首小诗,在书斋中击节来回走动,感知作者灵心深处那股清虚静穆幽香的生命向往。这是吟唱自我,吟唱许多人内心压抑寻找释放的自白。 在当代市井烦躁的烈火到处燃烧之时,如何让我们的心得到一处安静之所,栖息在自然惬意的境界里,只有让诗作向导了。 我读着这首小诗,也与之同行在生命幸福的回归中。 军喜的诗意境高雅,自然而神妙,源于他的率真,因之, 能在读者的心壁上共鸣。我想,他写此诗时一定在乡间小居,心不染尘,如一枚兰,静静开着。 品着他的诗,再读他的诗论,我赞同旭光的观点。 追求轻松与鲜活,追求自然与生命,诗应为我所用。我们不能吟唱在说教的书本上,更不能回到古人的枷锁中带着镣铐去创作。让古典诗的写作成为一条流淌在自我生命中具有鲜活时代性的河流。 我们的快乐与忧伤,我们的发现与警觉,让激情与睿智的小溪在诗笔下一泻千里。 滋润着作者,也滋润着读者。 只有让人读懂而又于心中时时品味着才是好诗。 就如同军喜说的“我的确希望能有一句被人记住”的诗。这是作者发自内心的一种倾吐。凡是真诚总会有回报。在此,我说,我记住了军喜的诗,而且不止一句。 出没风波三十载, 半仓虾蟹少长鲸。 ——再临圣教序 这句诗久久地响在我的心上。他以三十个春秋临帖的体悟凝缩成这样一句铭言,可以说也是我的感受。只是因为他有灵动生花之笔才先于我写了出来。 他对自己的诗书常是自谦的。但我看来却常有惊人之语,一笔长鲸使我永记。 诗人往往是先觉者,如金鸡报晓之声使音律燃烧成早晨的霞光。进而唤醒众生的真性。胆识与先觉是诗的天赋。 笔墨因人传不朽, 清风清品看石竹。 六分半书可论乎? 一碗夹生腊八粥。 ——六分半书 军喜以诗人独特的眼力和胆识,用鲜活的语言状写了鲜活的郑板桥书画艺术。板桥的竹石诚然留给历史一分清高之气,但其六分半书虽是一种创新,但绝非如其竹石一般给人以愉悦之美和自然神态之享受。我记住了军喜入木三分的评语:“一碗夹生腊八粥”。假如板桥先生在世亦应赞同此一评语。因为他有“删繁就简三秋树,领异标新二月花”。标新可取,但一定要是枝鲜花,给人以奇,以美,以悟,以心灵的快乐的弹奏。 展读至此,我击案称好,虽俗却妙,而又因深刻与诙谐使俗评雅了起来。 诗言志,这是千古之训。我穿行在旭光诗的丛林,感知这古训的清荫与覆盖。 他日金银凑满数, 买来椰岛作神仙。 ——海南岛之一 登高不与君同饮, 寺未悬空心已空。 ——登悬空寺怀友人 多么直白而又真诚,一颗诗心红彤彤迎面可鑑。直抒胸臆,坦然荡荡,“性情所至,妙不自寻。遇之自然,泠然希音”。 以妙语直抒心音是军喜诗的一大特色。但含蓄凝练也使他的诗作闪着耀眼光芒。 蓑翁醉倒无人问, 一任宵寒霜染腮。 ——醉卧秋夜 读到此处,油然使我想起“西厢记”中的名句:“晓来谁染霜林醉,全是离人泪”。一个“任”字,一个“染”字,信手取来而又精彩富于点睛之妙。诗,在以情动人之时,也同样需要文采让人咀嚼,需要意蕴让人回味。“一任宵寒霜染腮”,文采与诗眼俱鲜亮照人,如陈酿一杯,品之再三。 读着军喜的诗,我感知他踏着古人的步幅行吟在回家的宅路上,自在逍遥,俯拾即得,不取诸邻。 用自己诗的种子播种在书法的田圃中,收获什么呢?学问与艺术。一种属于自古至今文化人的清纯自许,高标中寻找知音。诗与书同出于心源,“二者同根并蒂,又花色不同,相互滋养,相映生辉。”军喜说要终身与之厮守。我很认同。 我好久没有读诗了,特别是今人之作古体,大多觉得乏味。而于今夏时雨初歇凉风徐至的书斋,推开南窗,在翠竹的微笑中一首首欣赏军喜诗作,胸中犹有清荫无际,穹宇随心处处蓝。 诗与书俱佳,妙也,军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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